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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越过重洋越过山》:山河故人尽在书中

2017年04月07日 12:49:46 来源: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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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重洋越过山》,谢青桐 著

中信出版集团2017年3月第1版

  《越过重洋越过山》一书今年3月由中信出版集团正式出版发行。

  《越过重洋越过山》关注全球华人新移民群体,通过一系列非虚构的随笔和散文,平实地展示了海外游子的人生百态和生活真相,首次反思全球化迁徙潮流和全民性出国狂热引发的文化断裂与伦理问题,在这场波及无数中国家庭的“洋插队”历程中,离乡和还乡成为一个深刻的悖论,演化为异质文化之下移民的身份认同难题,演绎为大时代之下岁月与命运的无力感。全书揭示了新移民在精神上往返于故国与异国之间的复杂心态和矛盾心理,他们在祖国和新国家之间的摇摆不定中不断寻找自我身份,却陷入自我认知的困惑和自我认同的危机,心灵深处经受着强烈的孤独与痛苦。

  生活在中国江南一带的资深媒体人、文化研究学者谢青桐,十余年潜心深入,书写脱离母语的孤岛人生。他走过许多人的故乡,走过许多人的希望谷和荆棘路。在盛世灯火里黑掉的那一小块中,他窥探到这些人的来历和去处。谢青桐2014年曾经出版文化畅销书《江湖有酒 庙堂有梦》,被国内媒体广泛报道,并被多家知名媒体列入年度或月度书榜。

  《越过重洋越过山》这本书,带着读者,在辽阔的北美大陆、欧洲大陆、澳洲大陆、亚洲大陆之间自由驰骋。地理空间不断切换,生活场景频繁变迁。不同的人,踏上出国的路。出发,抵达,有的归来,有的不再回返。但贯穿如一的,是走遍万水千山之后,对家园的守望。归途最长,归心最苦。全书讲述了十个不敢去追问后来的故事,令读者阅读后,有人会意一笑,有人湿了眼眶。这是关于移民的故事,似乎是不那么快乐的人群,和他们挥之不去的记忆。你会看到伟大时代和凡常人事的荒诞混响,还有那些奇人怪论和功成名就。山河故人尽在书中。在这充满苦难的世界上,比生存发展更重要的,是对故土的回忆。

  全书从上世纪80年代的北京大学校园开始,时代造就了男女主人公的一次邂逅,短暂结识后又天各一方。舒兰在美国漂泊18年后归来,与祖国的历史脱节。命运为舒兰和廷木安排了一场恍若隔世的约会。北京的初春,从五道口到德胜门,两位校友用一个周末的时间完成一次漫长而伤神的怀旧之旅。

  建筑设计师怀敦因在美国等候绿卡而错失与病危父亲的最后一面。当取得绿卡,赶回山西时,怀敦见到的是汾河边父亲的坟茔,还有父亲留给他的一壶陈年汾酒。怀敦揣着酒,在父亲的墓前坐了一天一夜。他摆了两只酒杯,一只杯子里的酒洒在坟上,另一只杯中的酒自己喝完。此后,怀敦在美国靠经营葡萄酒酒庄为生,但他日后的嗅觉记忆里,似乎只有汾河的水酿的汾酒和杏花村的香气,能飘到万里之外的加州。

  三峡工程开工,尚鲲的家乡被淹入水底。峡江长大的孩子尚鲲,具有三峡的所有自然和文化基因,命运阴差阳错,他像一粒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随风飘来飘去,最终被吹到美国爱达荷州荒凉的乡村,成为美国爱达荷州从事马铃薯栽种的一名农业机械师。那里生活宁静,可只有无边无际的马玲薯农场,巫山峡江成为再也回不去的故乡。他总是站在明晃晃得刺眼的向日葵丛中,放眼望门前那条荒凉的路,通往永恒的孤独、母亲的温柔和生命的故乡,那个叫三峡的地方。

  母亲省吃俭用,把儿子葛少祥培养出国留学。儿子出国的前夜,母亲在儿子的行李箱里悄悄塞进几只咸鸭蛋。葛少祥在澳大利亚入境时,因行李箱中携带违禁食品咸鸭蛋而遭受严厉的重罚,任凭他拼命向澳洲海关的女执法官苦苦求情,都不被对方理解和原谅。葛少祥后来生活在“别问我是谁”的移民生活里,他的记忆中,咸鸭蛋的味道挥之不去。鸭蛋上沾的黄泥是淮安的土,运河的水;那层透明青绿色外壳是儿时端午节日挂在脖子上的吉祥的图腾;还有那诱人的流油的蛋黄,是他和中国兄弟们开怀畅饮时的下酒菜。橘子树下,往事一一重浮,他把生命中真正丰华正茂的岁月永远留在了故乡。

  上述故事,发生的背景是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这30年之间,全球化、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的浪潮强势袭来,移民潮、留学热、出国风,风起云涌,驱使人们去远方追索。那漂移而去的,其实不是某一个人、某一群人,也不是时代的风尚。而是所有芸芸众生在星辰大海中的泅渡与挣扎。谢青桐讲这些故事,把全世界融入到同一个历史中。故事里,没有孰是孰非的价值立场,只有被命运和历史无情裹挟的艰难不易的人生,让故事脱离出了狭隘的民族地域之情,把人道主义的温柔抚摸带给迁徙中的亿万苍生。

  后现代世界太需要给予移居状态下的生命存在以热切的关注和深刻的思考,《越过重洋越过山》以其个人化而又社会化、生活化以及哲理化的移居现实,书写叙述了异质文化下身处遗忘与记忆、回归与认同和自我身份纠葛中的生命抗争,揭示和追问了人类生命存在的多重维度和本质。正是这种异质文化下的生存体验,使得这些“大地上的异乡者”们向世界展示了“生存”和“身份”这两个值得深思的主题。他们在本国和异国文化中徘徊,无法全然接受亦无法断然拒绝,在这种经历中他们发展出一种“流散”意识,总能意识到自己跨越国界的、可译的、混合的身份,总是经历着对本土与异域,历史与当下,归家与流散之间的矛盾、冲突、协商与融合的体验。《越过重洋越过山》中的每一个出国者,都在不同程度上经历着内心的煎熬和纠结,经历着深刻的“流散感”。

  因此,《越过重洋越过山》也是一部哲理意义上的警世之作,提醒现代人类不可“反认他乡是故乡”。现代人是无家可归的。无家可归感恰恰是当今人类的普遍感觉,并成为反复吟唱的主题。正是随着现代工业文明和后现代信息文明的不断扩张,伴随着突飞猛进的全球化进程,技术、资本、功利、实用把人引离故土,上天入海,东奔西忙,冥思被遗弃,幸福被剥离,内在安全感和归宿感的丧失使人不再能感受到故乡的温情。安全焦虑和生存功利的扩展,将会抽掉整个人的生命的根基,抽掉人赖以安身立命的精神根据,人不但会成为无家可归的浪子而流落异乡,而且会因为精神上的虚无陷入深重的荒谬感。法国哲学家阿尔贝.加缪在《西绪福斯神话》中说,“人被剥夺了对故乡的回忆和对乐土的希望,这种人和生活的分离,演员和布景的分离,正是荒诞感。”

  文/孙浔

[责任编辑: 王志艳 ]